董不好意思拒绝，接过沉重的锅，说好晚一把锅洗净再送还回去。

“董小。”

耳真清静。

再转回厨房，见到理台上几个她从来不会用的瓶瓶罐罐——混混混混！

原本完全属于她的空间，不知何时闯了他的东西；原本充满甜甜柑橘香味的空间，不知何时添了一抹若有似无、蓬的男气味。

董立刻蹦而起，恼怒地将枕被床罩统统拆了下来投后台的洗衣机里。

“男朋友？”

“呃，就是壮壮肤黑黑的那位…欸，是我误会了呀？我常见他帮你提东西，先前下雨时也常见到他帮你扣雨衣，所以…”她尴尬笑了两声。原本她们几位妈妈大婶还八卦着董小和那位先生相的，难是她们误会了董小与那位先生的关系？怎么会？

“董小，你男朋友今天有来吗？”

董一颤，急忙起，也不知在慌什么，冲到房间抓起梳梳理微微凌的发，再朝着镜对着衣服这里拉拉那里拍拍，最后才砰砰砰跑到木门前，调整好呼，一把打开木门。

那天之后，林汉堂依照契约连续来找董两天，直到董完成最后一幅作品，便再也没踏她家门一步。

铁门隔着的，是一位年约五十的妇人。

听见董一脸迷茫地困惑反问，妇人愣了片刻。

现在，不会有人像老唠唠叨叨要她把雨衣穿好；不会有人经常拎着让她唾弃的消夜迫她一同解决；不会有人在她作画正顺利时嚷着好饿好饿要吃饭填肚；不会有人缠着闹着与她抢电视看；不会有人因为天冷，先替她握摆了一夜而冰冷的手表…她倒在羊毯上，神空地看着致华的吊灯。

清静得让她什么也不想，就这样躺着虚度光…门铃啾啾响了两声。

小几上躺着一个丑陋无比的机人，木长桌下放着好几本她绝对不会翻阅的汽车杂志，沙发上扔着属于他的音乐CD…董看着看着，像了气的球跌在地。

关上门，来到厨房，她找一个铁锅把汤倒，最后坐在餐桌边，看着大锅的香菇汤。

“真是个笨…”她喃喃自语，将脸埋两手圈来的空里。

也不知在赌气什么，垃圾桶一抓，她把那些罐全数扫桶里。

“黄太太？”

又过三天，董抱著名为“浴”的作品，独自乘车前往画室，在欧萍察觉事情不对劲、却不好明问的神下选好画框匆匆离去。

“是啊。我今天中午炖了锅香菇汤，想谢谢他。可以麻烦董小帮忙转吗？”说着，黄太太扬扬手中的保锅。

和她预估的状态完全不同。

“这样啊…”她从来没听林汉堂说过这件事…啊，所以总是准时得媲闹铃的他，有一次竟奇异地迟到半小时多，莫非就是帮黄太太推车？

她刚刚竟然还在期待…那个男人的现…

她瞪着空无一的台面好半晌，最后重重踩着步伐来到客厅。

董发怔几秒，才想起对方是一楼住，不慌不忙打开铁门。

她回到家，妆也懒得卸，衣服也懒得换，一脑投床铺的怀抱，歪着脑袋失神地看着衣柜，直到意识到一不属于于她的气味沾染着她的床。

原以为摆脱了他，就可以回到先前的自己——早上六半准时起床行晨浴，无须忌讳地只穿着底就可以踏浴室，早餐是简单的煎烤吐司一杯温鲜，时间到了画房工作或者门上班…日复一日，行程表完得一丝不苟，自在畅快地独来独往，再也不会有人扰她的生活作息。

门铃响的刹那，她竟然期待是他。

小的工室里，有个男人弯着背，一一收拾着自己闯来的残局。

“啊，喔，是这样的，前阵我的机车不知怎地无法发动，踩了半天也没办法，正打算推去机车行，走没三步便遇见那位先生，他便帮我推了十几分钟的车去维修。”机车行离住有段距离，幸好有他帮忙，否则她推着车走那么远，隔天绝对腰酸背疼。